神经症是神经官能症的简称，也有人称为精神神经症 ，是一系列的精神障碍疾病的统称。常见的精神神经症有神经衰弱、强迫症、焦虑症等。主要是由于患者受到不良的社会因素、不健康的素质和人格特性等原因引起，会导致患者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受累心脏、肠胃等地方，危害患者的心身健康。
漫语心理诚邀精神卫生科主治医师——申晨煜博士，开设《关于神经症的那些事》专栏科普相关知识，欢迎大家阅读学习！
【一】
寻找自我
最近刷短视频刷到一个阿姨开着自己的房车自驾游，有人好奇她为何一个人在路上，她也在视频中解释过，原来阿姨的婚姻不是很幸福，经常被丈夫指责，也容易发生争吵，长期这样的生活让她患上了抑郁症。
两年前她用仅存的一万块钱购买了车顶帐篷和户外装备，开始了旅居生活，她说「别人的旅行是游玩，而我的旅行是以车为家」，过程中遇到过很多困难，比如在空无一人的营地里受到过安全威胁，但旅行中也有很多的收获，一路上结识了五湖四海的朋友，自己从「一窍不通」也逐渐成长为「旅行达人」。由于2300块的退休工资不足以支持她的日常开销，她便开始学习自媒体，没有团队的运营，也没有精美的剪辑，但却收获了230万的粉丝，她说「是因为我说了一些真心话」。最让我触动的是她从一开始的愁苦状态逐渐变得面露笑容，她的抑郁症也慢慢得到了改善，她无疑是有勇气的，但更重要的是旅居生活让她找到了自由表达的方式，她开始重视自己的感受。我们何尝不是这样，有太多的因素让我们无法觉察自己的情绪及感受，这会让人感到压抑，时间久了难免出现各种心理或精神问题。有人问心理治疗或咨询的本质是什么？它到底是如何起效的？我想我的答案会是「个人情绪及感受的表达」，或者说是「寻找自我」。心理治疗中经常会询问来访「你的感受如何？」来访通常在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后会表现出一些诧异，可能之前的人生经历没有人这么问询过，自己也没有认真觉察过，自然也不太会像视频中的阿姨一样主动寻求改变。但是当他们逐渐意识到「自我」的重要后，改变也会悄然发生，这就是情绪改善的契机。所以无论你的生活多么地杂乱，或者有多么大的压力，我们都应该开辟出一些属于自我的时间和空间，真正地看到自己，真正地与自我对话。
P.S.方式有很多，不拘泥于房车这一种形式。
【二】
迷信的鸽子
最近讲《学习与行为分析》，其中有个很有意思的动物实验——斯金纳的鸽子。实验是这么做的——斯金纳养了一群鸽子，他设计了个装置，每隔15秒，装置就能自动掉下来一粒米。也就是说，不论鸽子做什么，它都能获得米粒。斯金纳把8只饥饿的鸽子分别关在笼子里，对其行为进行观察。其中6只发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有只鸽子反复将头伸向笼子的一个角落，有只鸽子开始转圈，还有一只鸽子做上举的动作，还有两只鸽子做出钟摆样的动作，一只鸽子做出啄击行为。鸽子出现了迷信行为，它们「认为」正是自己的一系列动作行为才导致食物的出现。一是「人们可能倾向于把成功归结于个人的努力」，持这种观念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往往已经身居高位，至少是个专家学者、意见领袖，当他们如此归因时，也会把个人经验总结传授给年轻人。但社会大环境和时代背景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年轻人显然已经不相信「努力奋斗」那套成功学的说辞了。二是我们可能在一些时候会「无意识」地进入鸽子的状态，比如一些炒股的群体，如果短期获得盈利，他们就倾向于强化自己的行为模式，比如有人搞量化、有人炒热点、有人做长线投资，这样的模式很难消除，甚至会成为他们信奉的「真理」。但市场是个庞杂的混沌系统，除非内幕交易，否则散户不可能掌握所谓的规律。每天操作猛如虎，一看亏损两万五。三是「自我觉察」的重要性，很多人感觉活着「没意思」甚至「没意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我们错误地把意义赋予在了「日复一日的学习和工作上」，而没有去思考这么做是否一定能达成理想的结果，我们有时会假装很努力，通过战术上的勤奋来掩盖战略上的懒惰。就像《三体》里的「火鸡科学家」一样，每天上午11点不一定意味着能等来食物，到了感恩节这一天，我们也可能变成他人的盘中餐。
【三】
行为主义心理学家喜欢用小动物做实验，上次说了他的鸽子实验，今天说说他的小白鼠装置。鼠笼里有一个杠杆，每当小鼠按压杠杆后都能得到一粒食丸。后来斯金纳增加了难度，小鼠偶然间在按压杠杆之前会做一个特定的动作，比如逆时针转圈或对着杠杆作揖，只有动这样的动作组合才能得到食物，只按压杠杆无法得到食物。可想而知，小鼠经过如此训练便增加了特定的动作，如果它有意识或认知能力的话，它恐怕会认为「转圈」或「对着杠杆作揖」才是获取食物的方法，久而久之，它甚至会给这些动作赋予特定的意义。这是结果导向的行为强化，对临床也有启发，很多强迫症患者也会形成类似的强化，有些是行为强化、有些是观念强化。强迫行为表现出的仪式化动作，比如反复洗手或反复检查门窗是否锁好，这样的行为能让他们感受到短暂的安全感或舒适感，所以行为就得到了强化。强迫观念的强化不如行为那么明显，但逻辑上并无二致，某种观念得以强化一定是因为它导向了某种令人舒适的结果（虽然当事人不一定能意识到）。因此斯金纳的操作性条件反射可以很好地解释上述过程，作为操作者我们可以通过控制结果来强化或消退小鼠的某些行为，但对于强迫症患者来说，并不存在一个时时刻刻可以起到监督作用的角色（在治疗过程中治疗师可以短暂地扮演监督角色），更多时候需要患者本人对自己的思维和行为进行监管，这也是治疗的困难之处，因为人们很容易屈从于自己的强迫。这需要治疗师耐心讲解上述原理，并且让患者逐渐意识到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就像被试的小鼠一样，只是给一些毫不相干的行为或思维赋予了特定的意义。
【四】
主动选择「gap year」确实比较少，但被动的gap还是有挺多的，只是换个名字。比如「因为抑郁症休学」「没考上研究生之后躺平」「毕业后找不到合适工作在家啃老」「考公考编的第n年」。至于原因也显而易见：选择「gap year」一般要承担相当大的「舆论压力」，父母还有七大姑八大姨会追着你问「咋还没找工作啊？」「申请到研究生没有啊？」「对象有没有着落了？」也会承担「现实压力」，「gap year」没收入，看着同龄人拿到了很厉害的offer，难免焦虑。很多企业招聘会问「为何毕业了要歇一年？我们只招应届生。」迫于这样的压力，很多人也就不再去奢求「gap year」了，但同时失去的就是我们去找寻「内心答案」的时间，那些形形色色的梦想，「我要当画家」「我要当宇航员」都变成了一个个虚无缥缈的泡泡。有的只剩下做不完的PPT、改不完的项目书。我们对于某个年龄段之前取得一定的成绩有着近乎严苛的追求，18岁上大学、22岁大学毕业后考研，研究生毕业后考编，然后结婚生子，买车买房。几乎人人都有这样的担忧——「一步不赶趟步步不赶趟」。这是现实，但这样一定合理吗？
【五】
用“我不愿意”替代“我不能”
之前写过对自由生活的向往，想象着某一天能够跟家人一起开着房车自驾游新疆、西藏、云南，然后有人留言「想去就去呗，想那么多干嘛」。
我有些惊讶，竟然有人可以如此直白。这样的人一直是我羡慕的对象，他们有勇气，能「说走就走」，但我似乎从来不是这样，我会「想很多」，甚至有点「瞻前顾后」。家人朋友也能看出来我的纠结，可每次他们劝说的时候，我只会感受到「道理都懂，但就是不容易做到」。甚至会陷入到自责中，「你看别人都能能轻松做到的事，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困难重重？」
这是不自洽，也是内耗。
看到欧文亚隆的一段话「每当病人说“不能”，治疗师就让他把说法改变为“不愿意”，用这个方法来增强对责任的觉察。只要人相信“不能”，他就不会意识到自己对个人所处情形的责任。」
所以应用在这件事情上就变成了，「我不是不能说走就走，而是不愿意说走就走」，这不是文字游戏，而是可以让我真正思考「做不到」的动机。比如我在担心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能会让我丢掉现在的工作，再比如房车自驾游的过程不是我想象的那么轻松自如。
虽然仍旧没能做到「说走就走」，但如此思考的一个好处是能够减轻内心的纠结。
【六】
自动化思维的陷阱
三栏表是认知行为治疗中常用的技术，三个条目分别为情境、情绪和自动化思维，没接触过的来访者对前两个部分比较容易理解。情境就是相对客观的内容，包含时间、地点、人物和事情经过，这里不包括主观评价。情绪是指你在经历上述事情后出现的主观感受，比如压抑、烦躁、窘迫等。
但很多人对自动化思维表示不解，大多数都认识「自动化」和「思维」，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何意了。其实重点就在于「自动化」三个字，它是指下意识出现的、无需思考的想法或观念。比如社恐的人在公开场合演讲时，会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可能讲不好」或「即将展示的内容不值一提」；再比如当领导委以重任时，一些人下意识地想「我肯定完不成」或「目前条件不成熟」。因此「自动化思维」是人们从面对「情境」到出现「情绪」的中间环节，社恐的人有了「自动化思维」后会出现紧张、焦虑等情绪反应；一些人在面对繁杂的任务有了上述思维后会出现畏难情绪。由于「自动化思维」出现速度极快，同时又比较隐蔽，除非人们主动去探索，否则很难觉察它的存在。
丹尼尔·卡尼曼在《思考，快与慢》一书中阐述了两种思维系统，称之为「系统1」和「系统2」，「系统1」是指直觉、本能或下意识，也就是「快思考」，「自动化思维」就等同于「系统1」，它在很多时候能够给我们提供保护性的信息，社恐时它能提示人们「该回避就要回避」「继续把讲稿完善完善」；面对繁重的任务时，它能提醒人们「该摆烂就摆烂」「该拒绝就拒绝」。但很显然的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每次只用「系统1」，就可能会失去很多成长的机会，社恐时的一次回避就会让我们减少一次锻炼口才与突破自我的机会，持续地摆烂与拒绝会让我们的抗压能力逐渐变弱。
「系统2」与「系统1」恰恰相反，它是我们深思熟虑时使用的思维系统，是「慢思考」。只有慢下来思考时，我们才有可能看到更多的真相。社恐时如果能进行一些「慢思考」，或许你就能发现你的恐惧其实是恐惧本身，下意识的思维放大了你的担忧，可能你勇敢尝试过后才会发现，其实你的演讲还蛮顺畅的。习惯了拒绝任务的人们如果进行一些「慢思考」，可能会觉察到「我肯定完不成」的思维限制了你的行动力，如果我能从一个容易的角度入手，说不定我也可以挑战高难度的工作。
很多情况下「自动化思维」并非事实的真相，我们需要意识到「面对同一个问题，或许还有不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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