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神经症的那些事39——奥密克戎

神经症是神经官能症的简称，也有人称为精神神经症 ，是一系列的精神障碍疾病的统称。常见的精神神经症有神经衰弱、强迫症、焦虑症等。主要是由于患者受到不良的社会因素、不健康的素质和人格特性等原因引起，会导致患者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受累心脏、肠胃等地方，危害患者的心身健康。

漫语心理诚邀精神卫生科主治医师——申晨煜博士，开设《关于神经症的那些事》专栏科普相关知识，欢迎大家阅读学习！

【一】

家门口的核酸检测点三个撤了俩，理由是出现了「混阳」。

又有好几座城市宣布乘坐地铁公交不再查验48小时核酸结果了。

卫健委发通知，不得以各种理由拒绝没有核酸结果的患者。

种种迹象表明，我们真的要结束过去三年的生活状态，而要进入到下一个阶段生活了。

有人欢欣雀跃，终于朝着「自由」的方向迈进了一步；有人愁苦面容，担心病毒上身该如何处理。

但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恐怕由不得个人阻拦。

最近反复听到的一句话叫做「做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这既是一种「权力」的下方，同时也是一种「权利」的下放，是让我们每一个个人都去承担相应的结果，有利也有弊。

「自由」与「责任」是一个硬币的正反面，当你享受「自由」的时候，必然也需要肩负起相应的「责任」。没有「自由」作为目标，扛起「责任」就太过辛苦。而拒绝承担「责任」，只去享受「自由」却是空中楼阁。

很多人可能会彷徨，集体帮我们「兜底」兜了太久了，一下子让自己做决定反而会「无所适从」，从心理学上来说，这是正常的反应。但目前的模式恐怕无法长久维持，对个人、对集体的影响都很大，我们「不得不」也「有必要」进入一个新的模式里面了。

这个过程不会很顺利，也有可能让一些人怀念「过去的模式」。第一步总是最难的，我们需要时间来适应，可能是相当长的时间来适应。但是没关系，先去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吧，比如人多的场合别轻易摘下N95，适当备药，督促家里还未接种的老人抓紧接种，积极调整心态。

【二】

朋友问「担心被病毒感染吗？」

一开始确实担心，尤其害怕老人和孩子阳了，所以也像身边大多数人一样，「囤」了些药物。但当我看到专家说最终「80-90%的人都会感染」时，我反倒不焦虑了。

焦虑的对象往往是「小概率事件」，在面对阿尔法、德尔塔的时候，我们严防死守，被感染的几率其实不高，但我们内心里仍然充满惧怕，这是对「不确定感」的畏惧。

但当奥密克戎感染变成一个「大概率事件」时，我们反而不必担心「到底会不会感染」或者「我怎么样做才能防得住」了。

更多的思考和关注变成了「我得了后应该怎么办？」「孩子如果感染了大概几天能恢复？」「家里老人能去哪里接种疫苗？」「家里应该备点什么药？」

现实的问题接踵而至，我们把「注意力」从「会不会中招的不确定」转移到了「阳了后怎样才能快速康复」，也难怪一个朋友说「真的阳了反而不如之前紧张了」。

当然「做好能做的防护」还是有必要，N95和手消能防住绝大多数的奥密克戎。即使感染变成了「迟早的事」，但接下来两三个月「能苟住还是尽量苟住」。

【三】

一个朋友身边常接触的人几乎都阳了，就差自己没阳，ta反倒焦虑起来，就像面临一场无法躲避的考试，看到别人陆陆续续都出成绩了，自己连考卷长啥样都没见到。「咋还没到我，赶紧考了算了，烦死了！」

阳过的朋友纷纷调侃ta「你以后再考就是开卷了」。

其实我们每个人何尝不是这样，在真的阳之前，已经多次看到了别人的经验分享，不仅仅是成年人的版本，老人孩子的感染帖也比比皆是。

但是即便看了再多的帖子，内心里仍然是「忐忑」的，这种「担忧」「坐立不安」恐怕会持续到真正第一次感染。

类似于「考前焦虑」，有些人对于「到底得了后会怎样」充满了担忧，一部分焦虑会随着第一次感染而得到缓解，比如「它到底是不是重感冒」「我感染的是朝阳株还是海淀株」。但还有些问题可能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比如「一次感染会不会变成Long-Covid？」「会不会重复感染」「会不会成为季节性流感」等等。

尝试把你的担忧「讲出来」「写下来」，越具体越好，这或许会带来新的可能。

【四】

关于三个名词解释的问题：

「幻阳症」是指的身边的同事朋友纷纷感染发烧，总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舒服，幻想自己也阳了。其实属于一种疑病障碍，也就是过分担心自己可能已经被感染，但实际上还未感染，进而出现一些相应的不适。它并非属于幻觉，而是属于一种「对奥密克戎的疑病症」。人们为何会出现这样的表现，是因为我们的大脑短时间内过度暴露于相关的信息，不自主地将负面结果与自己关联起来。适当减少负面信息输入可能会有帮助。

「羊了」「羊了个羊」「杨康」「杨过」「王重阳」，大家纷纷用一种调侃的方式来应对此次感染，可见这是要弱化对于奥密克戎的恐惧。我之前也用过类似的表达，但一些网友留言说不太喜欢，总感觉我们在避讳什么，怕「阳」字不吉利？后来我就改为「阳了」「感染了」「中招了」「发烧了」，这样更准确，也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歧义。

自从放开以来，很多人开始担心「新冠后遗症」会不会出现，但我更喜欢「Long-Covid」这个表述，因为现有证据还不足以证明此次流行会造成长期的、器质性的后遗症，但心理层面的影响肯定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陆林院士提到新冠对精神健康影响或超十年。很多人会出现焦虑、担心、紧张，也可能伴随呼吸急促、偏头痛、注意力缺陷等问题，即便不能否认奥密克戎的直接影响，但由于情绪所导致的躯体化症状是确定会存在的。「Long-Covid」是一个指向性没那么明确的词，包含了生物、社会、心理三个方面的因素，要比「后遗症」更加全面。

【五】

据说大部分人阳了后的首发症状是「发朋友圈」。

我也不例外，由于感染时间比较早，所以就想分享出来讲讲自己的经历。朋友圈的留言大体上分为两种，一种是「安慰鼓励」，比如说一些「注意事项」或者「很直接的祝愿早日康复」，看完后还是能感受到大家的信任，自己在面临奥密克戎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种是「求后续的经验分享」，自媒体做久了，这但自觉性还是得有，隔几天我就会向大家「汇报」一下症状进展，最后完全转阴后我还写了篇「总结」，期间还录了一期「退烧药和精神科用药联用的注意事项」的视频。

最近学到一个新的概念可以解释「阳了后发朋友圈的行为」——网络增强自我披露理论（Internet-enhanced self-disclosure hypothesis），自我披露（比如在朋友圈说自己阳了）可以增进个人与他人的社会连接。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个人信息会让「发送者」认为「观看者」能够提供有帮助的信息或是情感支持，而「观看者」也会认为「发送者」是愿意信任他们的。这种彼此的连接有助于建立「互惠行为」，甚至能够建立「良好的社交关系」。

在危机下，每个人都可能出现负面情绪体验，但通过社交媒体，我们也能够发展出一些增进彼此连接的行为。

当然发朋友圈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让工作上的领导同事看到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免除一些工作任务，更有利于自己的康复。

【六】

从「阳了」到现在也有二十余日，抗原早已转阴，但仍旧残留着一些「症状」，比如「乏力」「咳嗽」等。

自媒体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说法」，有人说「咳嗽其实是人体的一种保护机制」，也有一个消息称「男子连续咳嗽10多天断3根肋骨」。

人在身体不适的时候很容易被上述的「描述」左右情绪，看到「保护机制」我会觉得即便是咳嗽也并无大碍；但看到「咳断肋骨」也不免担心，「这会不会是新冠后遗症？」

但几天前的一个经历让我的焦虑缓和了不少。

每两周固定录视频，录制前就感觉「嗓子奇痒无比」，咳嗽就停不下来。但一旦开始「正式录制」，我的咳嗽就会「神奇消失」。开始我并没有在意，经他人提醒后我才后知后觉。

这个经历让我想到一些「躯体化」的患者，他们在关注自己症状时，症状就会显著。而当他们全神贯注地做其他事情时，比如打麻将，症状就会「减轻」甚至「消失」。

王阳明先生讲「心外无物」，用现代的话语体系来说就是「你的注意力会影响你的感觉」，当你整日生活在「症状」的阴影下，它自然会对你产生更多的影响；而当你选择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并且进入一种「心流体验」时，「症状」对你的影响可能就会变弱。

当然我不是否认「咳嗽是客观存在」这一事实，如果咳嗽剧烈、过于频繁，该就医还是要就医的。

作者: 申晨煜，心理治疗可添加微信DoctorShenChenYu，擅长认知行为治疗，知乎：https://www.zhihu.com/people/shen-yi-sheng-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