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神经症的那些事28——无题

神经症是神经官能症的简称，也有人称为精神神经症 ，是一系列的精神障碍疾病的统称。常见的精神神经症有神经衰弱、强迫症、焦虑症等。主要是由于患者受到不良的社会因素、不健康的素质和人格特性等原因引起，会导致患者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受累心脏、肠胃等地方，危害患者的心身健康。

漫语心理诚邀精神卫生科主治医师——申晨煜博士，开设《关于神经症的那些事》专栏科普相关知识，欢迎大家阅读学习！

【一】

总有来访者关切到“你天天听别人倾倒情绪垃圾，会不会崩溃？”

我自然也有不顺心的时候，但似乎还真的不太容易受到来访者的影响，我不开心的来源主要还是自己的事情，比如人际关系的困扰、时间安排欠妥当等。更多的时候如果可以用自己的专业帮到别人，反而能让我感受到内心的满足。甚至更有趣的是，有时我的情绪不佳，但在跟来访者做完治疗后，反而让自己豁然开朗。

最近看到一句话“处于困境当中的人，往往只关心自己的问题，但是，解决问题的途径通常在于，你如何解决别人的问题。”这是黑石集团苏世民先生的一句话，本意是讲商业逻辑，但用来解释上述的问题也蛮贴切。

可能的原因有三，一是跟来访的沟通让我看到某些负面情绪的普遍性，也能让我更加接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负面情绪，越是接纳自我，就越能感到平静。二是在给出一些建议时，我更愿意首先作为践行者，只有我自己试过并且有用的方法我才愿意讲给别人，自己就成为这些建议的获益者。三是有些来访者的语言会反过来启发到自己，理越辨越明，有些本来混沌的感受或认知会在沟通交流中越来越清晰，这对我是有帮助的。

那些担心会影响我的来访，大可不必。

【二】

一个来访者即将大学毕业，在谈到工作时ta认为身边已经工作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把工作当成一份谋生的手段，所以自己跟着大部队，找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就行了。但ta又开始纠结，看到师兄师姐在工作状态里无比地疲倦，无休止的KPI，停不了的996，所以也很担忧。

这不是个例，很多人在内卷或躺平中挣扎，他们不敢躺平，怕被生活抛弃；也不愿意内卷，过着非人的生活。

最近看到刘擎老师在节目中讲到一个故事：音乐家陆庆松从中央民族学院毕业后进入清华大学教音乐，很多人都很羡慕他，但在25岁的时候他竟然决定离开清华，辞职后他住在五环外的一个出租屋里，天天在那里练琴，每个周末教1-2个学生弹琴，赚一些钱来维持生活。很多人无法理解他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为什么做出这种选择。

他拒绝了大多数成年人都会遇到焦虑——绩效、职称、晋升、买房、贷款、996……他给出了一个不常见的答案，做自己喜欢和热爱的事，他放弃掉很多外在的负担，可以专注地看书、练琴，并且找到了自由。

这当然不是内卷，但也绝非躺平。只有陷入到狭隘的二元论中，你的生活中才会只有这两个选择。除此之外，还有热爱，它是生活的必需品，不是奢侈品，惟有热爱能让你逃离内卷和躺平的纷争。

【三】

昨天一个来访者聊到了ta在亲人离世的时候并未体验到悲痛的情绪，我回想起爷爷去世，那时我11岁，小时候跟爷爷奶奶生活了很长时间，但在父母告知我噩耗的时候，我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悲伤难过，而是担心万一进到灵堂里自己哭不出来怎么办？这样肯定会被叔叔伯伯们指责，我很怕被扣上“你跟爷爷不亲近”的帽子。

回老家的车上我努力回想爷爷平时对我的好，我甚至想要努力地挤出眼泪，可仍旧无济于事。但令我意外的是我进入到灵堂后，看到爷爷躺在哪里，眼泪一下就控制不住了。

后来回想起这件事，我仍旧会感到诧异，一直不能理解自己为何看到爷爷的遗体时就像进入了另一个状态。

直到看到《存在与时间》这个疑惑才被解开，海德格尔在书中谈到“人不能靠单纯的沉思、全力以赴、咬紧牙关，就能从忘失的存在状态进入到更具有领悟性、同时也更为焦虑的念兹在兹的存在状态。要靠某些特定的不可改变、无法挽回的状况、某些特定的‘紧急体验’，才能使人感到震撼，将人从第一种日常的存在状态猛然拉入念兹在兹的存在状态。在这些紧急体验中，死亡是其极致：死亡是使我们有可能以真诚方式来生活的处境。”

【四】

表达欲是人们的基本需求，有些人很幸运找到了适合的表达方式。但剩下的人恐怕不是没有表达欲，而是现实中表达的渠道太少，或是周围环境不允许，久而久之变得不会表达。没有人会甘于沉寂，大部分人都会希望表达的内容得到自己和他人的认可。

不会表达或者表达欲被压制的人会怎样？有一种人格特质叫做“述情障碍（alexithymia）”，在希腊语中，“a”代表“缺乏 ”，“lexi”代表“言语”，“thymos”代表“情绪”，也就是无法用语言的形式表述自己的情绪，他们甚至难以识别情绪，也难以分辨由情绪引起的身体感觉，时间久了，他们的想象过程还会受到限制。

表达的方式有很多，不单单是“说出来”这一条，有人沉迷摄影、有人喜欢画画、有人爱好编曲、有人擅长写作。李诞在采访中说“自己最受不了年轻人竟然不写诗，甭管写的好坏，25岁之前都应该是诗人”，他说的大概也是年轻人与生俱来的表达欲，这是有生命力的表现，也是信息传递的一种方式。

所以要找到适合的表达方式，在此之前不要放弃尝试。

【五】

概率又称或然率，是随机事件出现可能性的大小。概率通常用0-1之间的数来表示，概率为0表示不可能发生的事件，概率为1表示必然发生的事件。

杠精惯常使用的一个伎俩是用小概率事件来说事儿，比如营养学上说全素食不健康，就会有人留言说我家里谁谁谁吃了一辈子素食，现在活了90多。再比如我作为医生经常劝家人朋友戒烟，但总会遇到个别人跟我说“不吸烟的人也会得肺癌，还有很多高寿的老人吸了一辈子烟，不也活得好好的。”

以偏概全是一种“认知障碍”，这种障碍的极端表现是“偏执狂”，他们会表现出拒绝相信客观事实，而沉浸在自己主观营造的世界中，即便有人好心提醒，也会被他们解读为恶意攻击。

还有一类人群也存在类似的问题，就是强迫和疑病的群体，他们会忽略大概率的逻辑，而陷入到小概率的死循环中。比如疑病者会反复就医，期望医生给出一个100%确定的答案，但真正负责任的医生只会告诉你这个大概率没事，你只要保持良好的饮食、作息习惯，定期复查即可，但很显然疑病患者对这样的说法并不买账，他们会反复追问万一发生了不好的结果怎么办？这就会陷入困局，没有谁能承诺给你一个概率为1的结果。

我们之所以要坚持好的习惯和节奏，比如坚持运动、规律作息、健康饮食以及定期阅读等，不是因为这些行为一定能让我们获益，而是大概率可以获益，即便最终出现了小概率结果，我们仍然有足够的理由去坚持这些好的习惯，因为只要重复次数够多、时间够久，概率就会成为现实。

这也是我们对抗不确定性的唯一方式。

【六】

一个躯体化障碍的患者在服用抗抑郁药物不到一周的时间后就感觉症状好转了，我感到有点不可思议，毕竟通常情况下抗抑郁药物起效需要10-14天，不过Ta补充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在开始服药后，Ta就不那么担心了，并且认定药物肯定会起效，所以也就不再继续关注躯体不适的感觉，结果就是很快地症状消失。

也就是说对于躯体症状的关注度下降加速了症状的好转，可能有人看到这儿会有不同意见——“难道这个症状就是患者自己编出来的么？”“你这说法也太主观了，甚至有点唯心主义了。”

王阳明有一段“看花论”：“先生游南镇，一友指岩中花树问曰：‘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相关？’先生曰：‘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花的存在与否在于你是否去观察它，当你不看，它便与你无关；而你上前查看时，花就与你产生了关联，它才是存在的。注意王阳明所说的“心外无物”并非否定“花是存在的”这一客观事实，而是于你的认知来说，你不查看它便不存在。

所以这可以解释为何患者减少了对症状的关注就能使得症状减轻，这并不是在否定患者的主观感受，也不是断言症状是他们编造出来，而是在你的观测经验中它是可变的状态。就像曹天元在《上帝掷骰子吗》一书中曾经说道“不存在一个客观的，绝对的世界。唯一存在的，就是我们能够观测到的世界。”

作者: 申晨煜

心理治疗可添加微信DoctorShenChenYu，擅长认知行为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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